就在我的肾上腺素喷涌之际,那个漂亮的车厢乘务员出现在我面前。其实“漂亮”并不足以形容我对女孩的第一印象,当时我脑子里闪出的词语是“崭新”。一个“崭新”的女孩,我的念头这样一动。
当时,她正和本车厢另一个乘务员一起在向乘客致意。另一个女孩个子要更高一些,身材也比较丰腴,虽然年纪和那个崭新的女孩差不多,但看上去成熟许多,几乎无法被形容为女孩,她垂下的发梢和前面的刘海都烫了些小小的波浪卷,眉毛也好像特地画过,脸上的笑容很职业,表情温和而矜持。她正代表两人向车厢里的所有乘客打招呼,说着些客套而没有实际内容的话。
因为我的铺位位于车厢尾端倒数第三排,因此那个崭新的女孩正好站在我跟前。她甜甜地笑着,却笑得收敛而由衷,随着笑容的节奏,薄得有些透明的嘴唇不时露出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新得就像一组刚刚从十几层油纸里拆封出来的滚珠轴承。她的制服崭新崭新的,脸崭新崭新的,黑黝黝的直发崭新崭新的,被一层整齐的睫毛覆盖的眼睛崭新崭新的。是的,崭新,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可以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而且也只能用它形容,好像这辆崭新的世纪号列车只是这崭新女孩的一层包装,现在因为这层包装被打开了,这女孩才第一次呈现在我们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