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从某个角度看像是一首牧歌,具有一种独特的美。戴尔克·施特略夫言行举止上的荒诞滑稽为他们的生活平添了一种奇怪的调子,仿佛是一个无法调解的不谐和音,可这反而使他们的生活有了现代感,更富于人情味;就像是在一幕严肃的场景中插入粗俗的打诨,更加提升了美所具有的那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1] 这幅画原来是在里尔的一个厂商手里,德国人逼近时他逃往外地。这幅画现收藏在斯德哥尔摩国家美术馆。瑞典人是很善于这种浑水摸鱼的小把戏的。——原注
二十四
圣诞节前夕,施特略夫过来邀我去他那边一块儿度过这个节日。每逢这一天,他就会有思友思乡的心绪,所以他想跟朋友们依照一定的习俗共度这一天。
这两三个星期以来,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见过思特里克兰德——我是因为忙着陪来巴黎的朋友,施特略夫则是因为跟他大吵了一架,下决心跟他断绝一切往来。思特里克兰德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他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圣诞节的来临又让施特略夫心软了,说什么他也不能让思特里克兰德自己一个人过节;他认为思特里克兰德此时的心情一定和他一样,他怎能忍心在这样一个亲朋好友团聚的日子扔下这位画家不管,叫他一个人孤零零、冷清清的呢。施特略夫已在他的画室里摆放了一棵圣诞树,我猜想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缀饰起来的树枝上找到一些可爱的小礼物。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再见到思特里克兰德,这么快、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叫他颜面尽失的侮辱,无疑会让人看不起,可他决心要和解,并且希望和解的时候我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