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急忙拾起衣服跑了出去，她来到西沟悬崖旁，想扔又不舍，不扔又怕娘给烧了，最后还是狠心扔下悬崖，她难过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她不明白娘为什么讨厌少奶奶，不明白娘为什么不让她穿少奶奶给的衣服，不明白娘为什么一直对自己严厉刻薄……许许多多的不明白让幼小的杏子哭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了哭泣，睁开眼见天已经黑了，黑洞洞的山涧像蛤蟆精张开的大口，四周乌黑的石头仿佛蹲着的马虎（当地用来吓孩子的怪物），但她并不害怕，山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仰望满天星斗，忽然看见少奶奶朝自己走来，她是那么温柔可亲：“杏子，这是给你的衣服。”杏子伸出了小手……
“杏子……”雪梅半夜突然惊醒。王里路也被她惊醒了，用手一摸她额头满是大汗，急忙点上灯，问：“怎么啦？”雪梅说梦见杏子了，里路忙给妻子擦着汗说：“是你白天总想的缘故。”接着安慰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要紧，我去青岛最多十天八天，市场行情好的话两三天就回来赶制，不要为我担心。”雪梅忙笑着说：“嗯，睡吧。”可是躺下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便起来给丈夫收拾明天去青岛的行装。忽然一阵眩晕，接着肠胃不适，她急忙跑到茅房吐了几口，心想可能是熬夜加上心情欠佳的缘故。她没有在意继续收拾行装，不觉到了天亮，才斜倚在被子上打了一个盹儿。醒来见床上空了，行李也没有了，她知道丈夫没惊动自己悄悄地走了。她不死心抄近路赶到北大街，但见车来人往，却不见丈夫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