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尉少安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富理想就是这个样子。夜里有水流动的声音,天使的歌声遮盖了尘土的飞扬。尉少安也能感觉到,并且他知道自己最最敏感的心一定路过富理想的路,但是他还是站到众人的解释一边,默言无声地。
今天他倒是说来说去说出了真心话:
“你在工作上下的功夫大家都看到了,可是现在评价人不是考核你的素质,而是看你人际关系的处理。”
“真的吗?”富理想问,心想,真的?连激光照排的人都对自己说:你这么严谨,可就是一个错儿不出,你至多是一个好编辑;反之,如果你在一点上突出,就可以领导这些编辑。
“你看要闻部的那个小李,”26岁就开始保养的尉少安吸着口服液说,“那么削尖脑袋,不就是想表现表现么,说不上比这还糟糕呢,没准儿哪一天早上醒来就是你我的领导了。不说别的,咱们在这个小圈子里争不过他们还算什么,但不会钻营就不行。小李算什么,两会时社长亲自点名让他去,这次总编说找一个人去写学部委员,也叫她。看那文章臭的,现在却整个儿要闻部二把手。暴发户。没办法,人家今天对社长说外面说咱报纸办得好,明天说报纸发行量又上来了。还有小冯,刚来时差点儿没把社长说哭,家里如何困难,如何从一个农民的儿子到社会主义的大学生,社长想不培养这样的人培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