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认出这宫女原先是丹茜宫中的人,同婉微、令柔的交情甚笃,叫迷雁。这些日子不见,她的衣衫已经褪色,领口处有些松散。离宫的生活落魄,素盈不禁蹙起眉,生了恻隐之心。
那宫女却不多看素盈,从袖中取出锃亮的银尺,在琚含玄脚前面划了一道直线,转身跑去关上正殿的门。素盈看得莫名其妙,吃惊地望了望静谧的门扉,又看看琚含玄。他的脸色分毫未变,平静地说:“她从不见我,你自己进去吧。”
素盈犹豫地向前走了一步,素飒与谢震立刻跟上,却被星展和云垂拦住。
“云垂,你知道她是谁。”素飒瞥了妹夫一眼,口气不善。
琚云垂不为所动,淡淡地回答:“三哥,我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妙,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他与素飒平日融洽,这句话说得诚心诚意。
琚含玄嗤地笑了一声:“这里不过安置着一个失宠被废的女人,难道两位将军还怕里面有千军万马?”
素盈默默走到正殿门前,发现这里距离琚含玄面前那条直线刚好二十步。
门合得不严,轻推之下就开了。素盈回头看了一眼,宰相的面孔仿佛一张没有画上表情的面具,眼睛却一刻也未从狭窄的门缝上离开。
二十步,轻轻一推——这么简单的事,最想做的人却做不到。咫尺之遥,是有的人一生也跨不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