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是不说呢？如果说了实情，长官怪罪我临阵脱逃，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我虽然没有拿枪打敌人，但我在枪林弹雨里冒死救人啊，这不算临阵脱逃啊！”他激烈地同自己争论着，他知道，此刻他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是在装傻，装傻为他赢得了较为充足的思考时间。
后来他才知道，此时此刻他并没有真正了解师长的心思，师长是以报恩的心态来安排这次会面的，犹如父亲见自己的儿子一般，即便自己说错了什么长官也不会计较。师长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来自西康藏地的康巴人，也许在汉话的表达上没有说藏话那么流畅和贴切，没关系，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等打完这场战争，我想办法让你去正规学堂念书。”
“关师长同联络官奥利弗一样有学识，长官就是长官啊，跟德高望重的大活佛一样通人心智。”土尔吉决定把心里的秘密告诉这位佛至心灵的人。接下来的会面中，他把自己曾经是绒布寺的喇嘛经历和同美军联络官奥利弗的对话，以及为了既不离开部队又要救死扶伤，还有奥利弗对佛教文化的分析一一道出。
将自己的隐秘和盘托出后土尔吉的心里充满了轻松和愉快，他仿佛看到在遥远的熊朵草原，曾经在雪地里垒砌的那个雪人变成一个透明的冰人，晶莹剔透，自己的叙述已将邪恶、迷茫、混沌驱散无一，变得更加自然、更加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