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申卡说出了最后一句“伤心话”,突然再也支持不住,没等说完,就用手捂住脸,投身扑到沙发的枕头上,像小孩一般号啕痛哭起来。阿辽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拉基金面前。
“米沙,”他说,“你不要生气。你受了她的委屈,但是你不要生气。你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吗?不能对一个人的心灵要求得太严,应该慈悲些。”
阿辽沙在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情下说了这几句话。他感到非说出自己的心情不可,所以他就对拉基金说了。假如没有拉基金,他也会独自喊出来的。但是拉基金嘲笑地看了他一眼,阿辽沙突然住了口。
“这是昨天你的长老给你装上的弹药,现在你拿你长老的弹药朝我身上乱放了,阿辽沙,你这上帝的人。”拉基金带着深恶痛绝的微笑说。
“你不要笑,拉基金,不要嘲笑,不要谈论去世的长老: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高尚!”阿辽沙话音里带着哭声喊道,“我不是用裁判者的资格对你说这话,我自己就是被裁判者中最渺小的一个。我和她相比算得了什么呢?我抱着自暴自弃的念头到这里来,心里说:‘管他哩!随他去吧!’而这全是由于我灰心丧气的缘故。但是她在忍受了五年的折磨以后,一旦有个人主动跑来,对她说出一句诚恳的话,她就立刻宽恕了一切,忘掉了一切,哭泣起来!那个侮辱她的人回来了,召唤她,她便宽恕了他的一切,欢欢喜喜地忙着去见他,她不会拿刀子,决不会拿的!不,我就不是这样!米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我却不是这样的!这是我今天刚刚得到的一个教训。她在爱人这一方面高于我们之上。你以前听到过她现在所讲的这一切吗?不,你没有听见过;假如你听见过,那你一定早就会完全理解她了,但愿那前天受了侮辱的另一位女人也宽恕了她吧!她只要知道就会宽恕她的,她一定会知道的。这个心灵还没有得到宁静,应该宽宥她,这个心灵里也许有宝藏……”